论中国圜法之坏(有删节) 1903年4月30日

【清末民国媒体舆论文章】 2025-08-09     4
光绪二十九年四月初四日/公元1903年4月30日《申报》:呜呼!中国圜法之坏,未有甚于今日者也!从前国库丰盈,民用充足,九府所铸,日出不穷。康雍乾嘉之时铜色尤精,分两亦重,道咸以后,虽已稍逊于前而频年按卯铸成,尚不致有匮乏之虑,故其时每银一两值钱1800-1900文,每西班牙银一圆【双柱银圆】值钱1200-1300文。至同治朝,相去亦不甚远,盖钱贵钱贱,固日用之常经也。不

光绪二十九年四月初四日/公元1903年4月30日《申报》:


呜呼!中国圜法之坏,未有甚于今日者也!

从前国库丰盈,民用充足,九府所铸,日出不穷。康雍乾嘉之时铜色尤精,分两亦重,道咸以后,虽已稍逊于前而频年按卯铸成,尚不致有匮乏之虑,故其时每银一两值钱1800-1900文,每西班牙银一圆【双柱银圆】值钱1200-1300文。至同治朝,相去亦不甚远,盖钱贵钱贱,固日用之常经也。

不意近年以来,钱价日昂,银价日贱,购铜鼓铸成本既重,折耗良多,是以所

成之钱亦不能如前之厚重,且当事者概康雍乾嘉时所出,流传日少,皆由铜精且重,私毁者易于渔利之故,力图挽救。

斟酌轻重之宜,大抵制钱一枚重只八分,成色其中铜七铅三,均匀搭配,奏明鼓铸,一试于京师,再试于广东、江南,此外各省亦各有所铸。历年铸成之数,似亦不为不多,果使彼此流通,无奸侩载轮船,运之出口,何至钱神身价至于斯哉?

前年各省疆臣以钱荒太甚,民困益深,设局铸造大小银圆以资补救。初时流行既广,民力似可稍舒,乃未几而银价愈低,钱价愈贵,甚至持洋银入市兑换,仅能得小银钱若干枚,欲求尽易制钱而不可得。维持之法至此为穷。

当事者【执政者】于是变通章程,广购铜觔【斤】,用机器铸造当十铜元,民间皆以为便,维时【当时】士民闻风雀跃,咸以为自此贸易之道,当可仍复旧愿矣。

何以未及二三年,旧铸之制钱既日形其绌,新铸之当十铜元亦寥寥不可多得。其尤可异者,迩来沪上所行铜元,大都来自广东、福建者,而出自江苏、江南者少,向非有人私运出境,安有本省所铸之钱转不能供本省之用者乎?

上月下浣【下旬】,本埠钱业董事夏君树杰禀请县主汪瑶庭大令从严查禁,大令据情转禀苏松太兵备道袁海观观察,立即照会南北关税务司严密稽查,如遇以上事情,定将铜元充公,贩运之人,发县重办。似此惩前毖后、雷厉风行,苟能矢以实心,认真从事,彼贩私者无从舞弊。亦虽敢以身拭法,自罹【遭遇】不测之诛【不可估计的惩处】,愿僕【我的谦称】窃有虑焉【暗中忧虑】。

夫国家鼓铸制钱,所以利民用也,不得已而多铸当十铜元以补制钱之不足,用心亦良苦矣。今乃为奸商居奇垄断,转使大宪利民之政仍不能实惠及民,是即铜元日夜兴工而漏厄未除,来源易竭。苏省如此,他省可知。吾恐再更数年,陆续铸出之铜元依然风流云散,欲求银价日增月盛,仍忧忧乎。近来铜价奇昂,售铜远胜铸钱,故私贩甘冒不韪,私行销毁,非仅贪此区区转运之利也。

窃以为,欲除其弊,当严治其罪,国家定例私毁制钱罪在不赦,今彼私贩即无私毁实迹,亦当以此罪罪之,庶若辈知所畏惧,不敢故智复萌,否则禁于一时者,不能禁于时时,严于一省者,未必严于各省。恐若辈偷漏之技百出不穷,所谓将钱充公及将其人重办者,仍讬诸空言而无补圜法之坏,何日始有转机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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