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二十八年十二月初六日/公元1903年1月4日《申报》:自来,钱币金银铜三品并重,以金为上币,则自古至今,无不以金为至贵至重之物,然以为贵重而不用,空言贵重矣。中国自汉唐以后,率皆用银,至今沿其习,金则仅以为装饰宝藏之货,以有用之物而视若无用,不啻竞豢千里之马而不使奔驰,满储太仓之粟而听其陈腐。有识者,无不以中国之圜法有未善也。然虽不用金,而金
光绪二十八年十二月初六日/公元1903年1月4日《申报》:
自来,钱币金银铜三品并重,以金为上币,则自古至今,无不以金为至贵至重之物,然以为贵重而不用,空言贵重矣。中国自汉唐以后,率皆用银,至今沿其习,金则仅以为装饰宝藏之货,以有用之物而视若无用,不啻竞豢千里之马而不使奔驰,满储太仓之粟而听其陈腐。
有识者,无不以中国之圜法有未善也。然虽不用金,而金则未尝稍缺,乃自通商以后,外人以银元进口,华人便之,竞用银元,初尚以银易银,耗折虽多,而于金尚无所损。嗣后,外人即以中国所获之银更易中国之金以去,渐易渐多,而中国之金亦渐贵矣。近30年来,不特以银元所易之银购金以去,凡各国货物之运至中国者,所易中国之银,无不购金以去。故薛叔耘星使云:中国通商以来,论者每虑银钱流出外洋,不知外洋之耗中国,乃黄金,非白银也。
然在30年前,黄金价尚在10两以外,十余年前,增至20两以外,今日则增至40两外,几及50两。可知中国之金,已流出四分之三。矿务又未振兴,虽每年 稍有金砂出产,而所入之数不敌所出之数十分之一,恐不数年后,中国之金,尽为外人所耗。
从前泰西用金币者不过数国,而今则皆欲保守金利,无不改用。本报前录墨西哥国,明岁将改铸货币,以金为准,则重金而轻银矣。重金轻银,则银愈多,必至运至中国愈众,而中国之金愈多一出路矣。况墨银遍行中国,绝之非易。彼时以银为准,彼此购易已所耗不赀,若以金为准,则亏耗何可胜计?现在,亟亟【急迫】改行金币,则尚存之金尚可保守,若再迟迟,现金尽耗,即欲改制,更何措手耶?若转购外洋,恐并银并而耗尽矣。
本报又纪日报云,俄罗斯外务大臣入谒中国使臣,劝令速行金币,谓设,或一时资本支绌,不防称贷国债以益之。俄人虽居心叵测,在在【处处】欲图中国,而劝行金币,则诚忠告之言耳。中国情形,在外人无不洞悉,而自反在睡梦之中,不能觉察耳。
窃意,即欲举办,亦无须国债,诚宜改行金币,以金为准,合中国所存之金,大约尚敷改制。惟须严禁妇人装饰及一切浪费之事,渐渐推广,若欲一时如西国之多,非但现在不能,即从前金多之时,亦断不能一气鼓铸也。率书及此,当轴能不以子言为河汉否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