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二十二年八月初五日/公元1896年9月11日《申报》:昔年于役新安大好山水之屯溪,见该处铜匠多笵紫铜,以为器皿,售于市,询之,则谓乾嘉闻曾禁黄铜,除铸钱外,民间不得擅用,相沿至今,该处为山内第一热闹镇市。其水下达钱塘江,可五百余里,计由钱塘上泝富春,过七里濑……屯溪又为茶商云集之所……茶商知紫铜为为闾阎所尚,乃由上海载捆宽永钱无数,冀得厚值,铜
光绪二十二年八月初五日/公元1896年9月11日《申报》:
昔年于役新安大好山水之屯溪,见该处铜匠多笵紫铜,以为器皿,售于市,询之,则谓乾嘉闻曾禁黄铜,除铸钱外,民间不得擅用,相沿至今,该处为山内第一热闹镇市。其水下达钱塘江,可五百余里,计由钱塘上泝富春,过七里濑……屯溪又为茶商云集之所……茶商知紫铜为为闾阎所尚,乃由上海载捆宽永钱无数,冀得厚值,铜匠果争购之,讵入炉镕化多沙滓,其铜质则低劣,不受炉锤,一再提炼,色晦暗,乃取未镕之钱敲之,一敲辄碎,然始悟日本铸此钱时,原有杜人销毁之意。今以其钱权之,每文轻则六分,重或八分,肉好厚薄,面幂分明。惟其色不及中国常用钱之明亮,然至今未闻有毁此宽永钱者,盖以毁一文,其铜已不值一文之用,谁肯自蚀其成本而冒作奸犯科,故相率而不为无益之事耳。
现在,金陵已经刘岘帅奏准铸钱,即就复成仓地方为铸钱局。该处濒临秦淮,地面宏敞,仓谷近来多储旱【储空】,西门之虎贲、丰备两仓,此间仓屋既多且空,就此鸠工庇材,较为合式。总办刘太守精核度支。创始之初,格外悉心筹画,分别若者为利,若者为弊【意为分析利弊】,章程条示巨细无遗。第创办如此其难,筹费如此其巨,而成功又如此之不易,若不于未出钱之先预求禁绝销毁之法,此犹擘画未周,彼已眈眈而视,不且如岘帅入告之章,所谓分两,不能适均,私行销毁,仍有余利可图,势必旋铸旋毁,弊无底止,于公款徒多耗蚀,于民用仍难流通者,太息于钱局所铸之数,断不敌奸民所毁之数,而付诸无可如何乎?
抑又闻之毁钱者,以钱字在炉中旋转而不能消灭也,必杂投污秽于字上,而后渐化为液,其自直达四五里之遥……非变通钱质之轻重不可。
然吾闻浙省铸钱,官定每千重六斤有奇,若一一秤之,则轻重不等,而以百千整数计之,恰合定章,商民称便,因此,来沪运铜之船相望。金陵照此行之,似尤尽善,否则每文仍有余利可图,积少成多,奸民有不望而生心者乎?况常用之乾嘉等钱,其薄者,每文只六分,与前宋、前明之钱轻重相等,故周廓虽鋊【音同“欲”,磨光之意】而至今犹存此,又为宜轻不宜重之明证。天下事,图始则易,积重则难,爰述往事以著于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