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三日/公元1896年8月31日在《申报》:制钱曷为而短缺也。曰被奸商猾侩之私毁也,私毁曷为而不禁也。曰其人大抵露尾藏须,如狡兔之有三窟,而又广贿赂,羽翼众多,消息灵通,纵为即逝,是以禁无可禁,即拘之亦不能拘也。然则,去年有人奏称,东洋西洋各国私自贩钱出口,盈千累万,贯镕化为铜。今春,河南某大令亦以此事陈诸大府,意者果信而有微乎?
光绪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三日/公元1896年8月31日在《申报》:
制钱曷为而短缺也。曰被奸商猾侩之私毁也,私毁曷为而不禁也。曰其人大抵露尾藏须,如狡兔之有三窟,而又广贿赂,羽翼众多,消息灵通,纵为即逝,是以禁无可禁,即拘之亦不能拘也。然则,去年有人奏称,东洋西洋各国私自贩钱出口,盈千累万,贯镕化为铜。今春,河南某大令亦以此事陈诸大府,意者果信而有微乎?
曰,此皆齐东野人之语,乌足以信之?考海关所订章程,谷米制钱,一律不准运赴外洋销售,无论各口税务司,秉公办事,不肯稍事通融,即或奸人百出其技,以相尝税务司,亦有防不胜防之势,而钱质非尽精铜所铸,其用旧法制造者中,闻杂以铅及沙泥,一经用火镕倾,铜色之低,可以不烦言,而自见东西洋各国乌用此低铜以改铸器物,使之窳败不堪哉?我是以知其私运出洋,为必无之事也。然则奸商猾侩曷为而私自销镕。
曰,此则藉以改铸私钱也。历代所铸之钱,大抵每文重一钱,亦有重至二钱二分者,彼私钱,每文只重一二分,以一制钱而改铸五六文或七八文,出售与人,除开销工本外,每千可赢得制钱五六百文之谱。似此本轻利重,彼奸民之玩法者何乐而不为?此制钱之销毁日多而市上所以益形充斥欤!
自南皮张香帅开府两广,改为机器铸钱,其质轻只七八分而铜质并不杂以铅及沙泥,用能使字迹分明、轮廓周正,行之市上,历久如新。及移节鄂中,仍拟以两广之法鼓铸,民皆利便,到处风行,善乎?大臣谋国之经猷,诚非浅见者所能比拟也。特是钱局所铸之数,断不能敌奸人所毁之数,以故,新钱虽出,而钱价仍益加昂。从前制钱1400余文始能易银一两,兹则每银一两只易钱1200余文,银价日低,钱根日紧。
南洋大臣、两江总督刘岘帅心焉忧之,特先运饷至广东附铸,旋复就金陵设局铸钱,委刘太守式通综理其事,派员赴沪上订购外洋机器,刻已将次开炉,纪诸报章,人皆翘跂以盼。日庄诵摺片,乃深服岘帅之精心筹画,实足与香帅媲美后先矣。摺片之略曰:
江苏购办铜斤,在广东省铸钱局附铸制钱,因八分钱质较重,耗费颇多,拟每文改为七分,经臣奏准部覆两广、湖广等省用机器附铸制钱,张之洞始谓每文重余分,继则减至六分,现在,江苏又减铸七分,六分既未便议准,七分亦碍难准行,应仍查照广东奏定分两铸造等因。
臣查,近来制钱缺乏,由于铜价昂贵,私毁销磨,若分两不能适均,私造销毁,仍有余利可图,势必旋铸旋毁,弊无底止,于公款徒多耗蚀,于民用仍难流通,必使私毁无可沾之利,而后圜法得经久之宜,若铸八分,不独亏折过多,私毁仍恐难免,拟请每文按七分鼓铸,俾便民用。
经臣电商,户部覆令,即行奏明,合无仰恳天恩,俯赐照准,庶工本稍资撙节,而销毁之弊亦可不禁自除云云。
愚以为,岘帅此奏,其利厥有数端:
分两既轻,成本即因之轻,断不致如旧时各局所铸之钱,以1000文而需本至1500-1600文之数用以周转,局本自不致亏耗多多,其利一。
钱既较前略薄而小,每文镕化后,其铜不值一文,那琴人取以倾销售之,势必蚀本,谁是肯暗中赔贴而乐于作奸犯科者,其利二。
既无私毁,即无私铸之弊,且机器钱大小、厚薄,千文一律,偶有小钱搀入,一见便明,市上私钱可不类烦禁而自行绝迹矣,其利三。
机器所铸之钱,并不搀以铅及沙泥,用之自可经久。按卯铸出,日见其多,钱价之平,可立而待。其利四。
有此四利,实为圜法之一大转机。香帅创之于前,岘帅继之于后,凡我民庶利籁无穷,有不奉以馨香家家户祝者耶【原文如此】?
而愚独有所不解者,泰西诸国多用金圆贸易,惟中国则通用宝银,迩者,金价年贵一年,西商之贩运出洋者,每年以数百万计。从前每两易银18-19两至20余两,今则易至36两有奇,以中国不甚通用之金易银,以资周转,在泰西,每岁运银来易中国之银,可因此而日益多、金日益昂,斯能使利日以厚,胡为谋国计者,竟欲设法以平金价,或拟声请仿泰西之制,铸造小金圆,此其筹画之心,实为不侫,所百思而不解者,因论圜法而纵言及此。
善度支者,其亦有以进而教之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