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二十年正月二十五日/公元1894年3月2日《申报》:闻南洋小吕宋通用墨西哥所铸鹰银,由外洋载入口,按数纳税,否则,从重罚锾。溯查西历1878年以前,墨西哥所铸之银与大吕宋银一律通用,近日,小吕宋总督出有告示,略谓,各船到埠,如载有外国银及大吕宋银,必须在税关报明纳税,倘有违例,一经查获即将银充公,拨交银局再铸。随将所得价值提取五成,分给眼线及税关缉
光绪二十年正月二十五日/公元1894年3月2日《申报》:
闻南洋小吕宋通用墨西哥所铸鹰银,由外洋载入口,按数纳税,否则,从重罚锾。溯查西历1878年以前,墨西哥所铸之银与大吕宋银一律通用,近日,小吕宋总督出有告示,略谓,各船到埠,如载有外国银及大吕宋银,必须在税关报明纳税,倘有违例,一经查获即将银充公,拨交银局再铸。随将所得价值提取五成,分给眼线及税关缉私人等,以示奖励。不禁喟然而叹曰,此亦外洋整顿圜法、杜绝弊窦之一端也。
今中国之圜法,其坏已极。制钱近来愈短,有拟自铸小洋,以救钱弊,盖钱筹、钱票易于伪作,一堕其诈,所执之筹与票,不值半文。若以小洋代筹票之用,则无异于以银易钱,而携带又轻便,故福建行之而人人称便。近则刘岘帅亦将仿造,想江南本有制造局,一切炉火、机器皆已具足,废碎铜屑铅渣且可以铸而为钱,若移之以铸小洋,则又何难之有?
广东之钱与银,皆由机器铸成,颇为精美,故余前者言,杜绝私铸之弊,莫妙于钱质则薄,模印绝精,必有机器铸乃可成,如此,则私铸者无利可图,又不能明目张胆购机开炉,而私铸自铸绝迹矣。铸银之法,亦宜小做,不可大做,小做则弊小,大做则弊大,弊之难绝,盖不自今日始矣。
说者谓,吕宋小国,尚能行此严令,岂有中国而无杜弊之禁令也者,夫中国则何尝无禁令也,考户部钱法,谓鼓铸缗钱,以资利用,农末之交,利百物之流转,于是乎权衡焉,过轻则民多私铸,过重则民利盗毁,权轻重之中,以重二铢八十有八黍为率,镕亦赤金,和以白黑铅,盖其中不尽铜质也。及铸,以九府圜法制之,径八分,轮廓外周中作字,两面皆阳文高起,清文曰“宝泉”,汉文著年号,左右列“通宝”二字,以颁天下。凡京师统设二局,其隶于部者曰“宝泉局”,岁铸钱64卯,以12480缗为一卯,共得钱761280缗,遇闰则加铸4卯,得钱49920缗。
其所出之钱以兵饷为大,兵饷十分,以钱一分或二分,配银给发,皆视局钱为盈绌,以定其增减之数。铜出于云南者良,故定例岁输京师570万4000斤有奇,分为六运,皆有程限。纳部之时,以色之高下定其数。今日,则用机器开挖,特派大员以监督之,其出数当更多矣。其商贾有挟重赀,愿航海市铜者,官给符为信,回时司开者按时值收之,以供官用有余,始任其售于市,以便民用。
曰黑铅,则出湖南、贵州,岁输京师白铅384万9104斤,黑铅70万0571斤,分上下二运,上运起自四月,以十月抵京;下运起自十月,以次年三月抵京。运铜及铅锡者,皆有定限,计日到京,逾期者,论经行之地所在有司督催出境,毋许淹留,法与督漕同,不力者纠劾。其各直省奏准开铸者,则直隶、山西、江苏、江西、福建、浙江、湖北、湖南、陕西、四川、广东、广西、云南、贵州,计十有四省,惟云南即以所采铜铸钱,其他省或收本境废铜,或买云南余铜,各随其地之宜,作之泉布,以利民用,一面铸清文宝字,并本省一字,如宝浙、宝苏之类,轻重制度,咸如京局,而钱禁莫重于盗毁,民有犯者,立正典刑,其次私铸,其次剪边取镕,其次用古废钱,其次私行小钱,犯者悉论,如法中外文武官失察者皆劾。
若夫转移出入,上操其权,交易流通,下收其利,有藏积私家,居奇病民者,并治之,其立法亦何尝不严哉?特以有法无人行之不能认真,以至弛而不张。今欲铸小洋,不应名之曰“小洋”,当名之曰“制银”,而其一切法制禁令,亦第照圜法,斟酌而损益之,倘能奉行之人实心实力,赏信罚必,令出惟行,则又何患乎流弊济滋,否则,余早言之矣,以铜为钱,其利几何,尚有私铸而况以银为钱,其有不搀和伪作私铸强行者乎?又孰能尽杜其弊也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