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九年九月二十四日/公元1883年10月24日《申报》:百业之盛衰,视钱庄之兴替,盖钱庄以放拆息为生意,而外行店铺藉此转运,钱庄获利,则百业之隆盛可知。沪上为通商大埠,各路商货云集,银根出入,每岁无虑千万,所恃以流通者,大则有西商银行,远则有番邦汇号,虽以倾刻而至,百十万不觉其难,然二者非尽可与通转也。以本地市面言之,则终关系于汇划之钱庄。自光绪丙
光绪九年九月二十四日/公元1883年10月24日《申报》:
百业之盛衰,视钱庄之兴替,盖钱庄以放拆息为生意,而外行店铺藉此转运,钱庄获利,则百业之隆盛可知。沪上为通商大埠,各路商货云集,银根出入,每岁无虑千万,所恃以流通者,大则有西商银行,远则有番邦汇号,虽以倾刻而至,百十万不觉其难,然二者非尽可与通转也。以本地市面言之,则终关系于汇划之钱庄。自光绪丙子【1876年】以来,七八年间,市风大坏,丝茶两项之外,他业亦均平常,无甚出色。倒闭之店,每至年终不一而足,其故由于货多价跌、厘税重之而销场塞滞。本资轻者,不禁折阅,即巨富之东人,亦有所警惕而不敢鲁莽从事。因是而市面萧索,大非同治间可比。似此情形,钱庄之放息,有不益加谨慎者乎?
乃谨慎之过,市面固不流通,而钱庄反易于受累。去年,南北两市至年终收账,新正即不复开,约计十之五六。今春二月间,新开之庄,犹无所闻,而未停者,于向来往来各店铺复迟疑而不决。银根紧急,为从严所未有。综计今年各项生意,皆不及半,职此之故,乃甫至秋深而钱庄居然的倒闭者,且亏空之数,皆在10万内外。夫往年秋令,正在百货大通、用银最旺之际,今忽若此,市面将安赖乎?
近闻晋帮票号拟本月为限,将放出市面之银百数十万一齐收归,闭不再放,此亦慎重资本之见,以市面如此情形,不得不憟憟危惧也。然此事果确,无论钱庄与外行,逼倒者又将累累矣。上海虽称繁富,金银气聚不可以亿万计,顾一旦收去百数十万之银,安有不颠簸摇落者?识者谓,今年市情,不待年终,其势已土崩瓦解。诚然。窃谓,物穷则变,变则通。目前已至穷极之时,宜有以变之,庶几市道尚可维持。
变之奈何?曰,当自钱庄始变。钱庄奈何?曰当自董事始。夫钱庄,既关通市之兴衰,则董事实为钱庄炎枢纽,有其人,然后行其法。若今日之董事虽有善法不能行也,请为言钱庄之积弊可矣。
百行规矩,首屈一指,子弟学业,必以庄上为清高,然其师、其友所渐染而薰摩者,不外两端:一则重视锱铢,出入算计,必极重厘毫,积成贪小之见;一则身处银洋重地,所见动辄千万,不免以财取人,养成势利之见。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