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洋债不如开银行说 1881年2月10日

【清末民国媒体舆论文章】 2025-08-08     9
光绪七年正月十二日/公元1881年2月10日《申报》:晴窗晤对,雅侣啸歌。谈及时事,有慨然兴者曰:方今中国,上下交困,财用不充极矣。无论与俄国所议一事,战则军需浩繁,饷项千万;和则归地偿银,亦须巨款。当局者不知计之所出,正深罄县之虑,即以国家应办之事,言之如军务之后,继以善后、水利、屯田、兴养、立教,在在非有巨资不可。内地各省协拨已穷,乃不得已而借

光绪七年正月十二日/公元1881年2月10日《申报》:


晴窗晤对,雅侣啸歌。谈及时事,有慨然兴者曰:方今中国,上下交困,财用不充极矣。无论与俄国所议一事,战则军需浩繁,饷项千万;和则归地偿银,亦须巨款。当局者不知计之所出,正深罄县之虑,即以国家应办之事,言之如军务之后,继以善后、水利、屯田、兴养、立教,在在非有巨资不可。内地各省协拨已穷,乃不得已而借洋债,拼出重利,假手商人。虽曰济急之策,而以款抵款,先成目前之用,已增此后数年之竭蹶,而况乎本利递还,暗中消耗者又不知若干也。

然借洋债实非常策,而不借洋债,究无善策。目下,俄人和、战之局未有定见,以传闻之词度之,事固不至十分决裂,而各处添设防军、增置炮械,其费几何,议定之后,偿地之银又需几何,合内地十余省之财,恐不足以济其用。吾知舍借洋债以外,必无生财之法也。

上年冬间,盛传左候帅晋京后,见谕旨知系左候自请陛见,而究其自请陛见之所为何事,则固不得而知。确否?亦不知。此时又借洋债,果为预备与俄交战之兵费?抑因上年借充善后经费,尚不敷用,或将有建造铁路等事,故不得已而又欲借洋债乎?

窃谓,左候之来述职之常情,其有无关系重大之事,要不可知。第以今日而借洋债,各西国尚无不允。所惜者,前借之数已巨,凡中国实在可恃之款,如海关、税厘皆已作抵于他国,钱粮、盐课,数多者,自有应支之款,正关税榷数少者,悉济内府之需,此外,开矿则无成效可收,轮船亦无余利可获,捐官抽厘亦徒有虚名而无实得,正不知以何者为抵,而况借无已时,还亦无穷期乎,是则大可虑也。

余曰,以借洋债为得计者,取其银现成议允,即可交付耳。若通盘计筹,在中国亦甚不值得,岂左候诸人而见不及此?吾意,如所借之款,尚不比军饷之急,则就目前上下之势论之,舍洋债以外,犹有一策可进焉。

泰西各国君民通财,官商一体,故往往绝大之事,业经众合而成之,而惟国家钞票通行一法,尤为轻而易举。盖国家之财用,犹之商人之资本。今有一商设铺于此,其本银一万两,谓止能储万两之货,营万两之利,则通年所入,虽不为人欠倒,亦终有限。若宝银一万而能于市上博十万、五万之出入,则一二年之后,资本加倍可也。

西国深知此意,故由国家出票,以通行于民间而渐至于他国,一纸之微,足为千万之用,而商民之银,亦皆附之,即有以票发银者,现银亦能应付,是以其于通商一道,能获利大利也。今中国虽曰财用不足,而官商之富者,家资数百万亦所恒有,一郡一县之中,无虑数户,其止自为经营而不能国家合者,以国家之银储存而不流通,全盛之世,部库贮银千万,无敢以发商生息,请者政体然也。惟国与民不通财,故上则一经耗用而日见其少,下则各处营谋而其力终弱,开矿筑路,所以不能为者,正坐此耳。

诚能设一官银行,由户部印发钞票,而以官商之私财为附本,以资挹注,于国于民交相通用,而后,其票渐行于他国,远方商旅亦互为兑用,如西商银行之钞票通用于市上,行之已久,且无有以票兑银者。假令有大兴作购铁购煤与夫一切外洋所产之物,虽千百万,亦止一票往来,则铁路、电线等事,成之易也,又何必以款抵款,而借洋债、拼重息乎?夫中国所出无是事者,说者为中国自有体统,君民不相通财,官商各安定分,若上下交征,是无贵贱之别也。然独不思不通财于民间,而通财于外国,尤非政体之所宜乎?,苟能一变计焉,吾知胥天下之富人皆愿挟资本以来矣,数年之后而谓官票不通行于四洲之上,吾不信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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