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小钱尤宜禁私销说 1879年9月27日

【清末民国媒体舆论文章】 2025-08-08     10
光绪五年八月十二日/公元1879年9月27日《申报》:小钱之禁,虽贤有司雷厉风行,务在风清弊绝,而往往旋禁旋弛,不得永远遵奉。何也?新钱未有鼓铸,旧钱剥蚀销毁,年少一年,日少一日,而市面不敷所用之故也,省郡大城兑换钱洋之店,资本极微,既无收银放洋之力,以争市利,又无往来字号月收拆息,仅恃门市兑换等事,沾光三五文,通计每日收洋钱二百元,亦不过沾利五六

光绪五年八月十二日/公元1879年9月27日《申报》:


小钱之禁,虽贤有司雷厉风行,务在风清弊绝,而往往旋禁旋弛,不得永远遵奉。何也?新钱未有鼓铸,旧钱剥蚀销毁,年少一年,日少一日,而市面不敷所用之故也,省郡大城兑换钱洋之店,资本极微,既无收银放洋之力,以争市利,又无往来字号月收拆息,仅恃门市兑换等事,沾光三五文,通计每日收洋钱二百元,亦不过沾利五六百文,而伙友之薪水、店屋之租金、日用之伙食藉此开销,而年终綵结,尚不敷出。

至于资本渐短者有之,而况禁用小钱,凡鹅眼、沙壳一概不准搀入,店家以所收原钱为应兑之用。非惟无小钱可搀,而且无串底可缺,其于洋价则或付钱结洋者,以向与往来之故,恳其稍减,或每钱1080算成一洋圆,而门市兑价必出1100文,则收洋一元已亏本20文矣,其他更将何所底止耶?开设现兑钱铺以牟利糊口而已,遑言发财耶。乃遭此属禁,能不歇业乎?资本至微者,深虑坐食山空,终无挽回;其稍厚实之户,勉强支持,以待转机,于是照常开市,拼拆真本,而后徐图弥补。然禁令仍未遽弛也。鹅眼、沙钱搀和大钱之内,形迹太露,乃易以大砂广片,其大与乾嘉道三朝之钱相将,而薄且过于小砂,杂入钱中,,不即显其搀和之迹。每百文之内虽七八文至于十文,亦可相混。

此在小钱店固属不得已之举,而在官吏,亦觉无如何之极也。自大砂而渐至小砂,至小砂遍行而禁令已无有矣。而经此一二年之内,青铜又不知销去若干,各铜店中有不能不制器皿之势,将来重申禁令,再欲小钱绝迹,而大钱之流通于市面者,愈觉不能足用。禁而复弛,更有速于前者,故徒禁小钱而此风有不能革也。

或谓毁铜日多,大钱日少,禁令难行,不堪持久,在官场非不知之,无如开采铜矿,鼓铸大钱,地方之吏,实无其权。故止能申此无益之禁,而不能裕此无尽之财,明知禁如不禁,而示谕不能不贴,违犯不能不惩,今天下之公事,大抵如斯也。

虽然市上有用小钱者,虽捕衙、保长亦能禁止之,而境内有毁铜钱者,岂堂堂县令独不能禁止之乎?夫铜器所需之铜,向章须官给执照,前往采运,今云南一路,旧时产铜之处,业已停采多年,价本太大,铜斤不能过昂,故屡有议及兴办而未能者。今各铜业造作器皿之铜,果何自而来乎?粤匪洊【一次又一次】扰,东南所过之处,本皆富庶繁华之境,旧时成器毁坏良多,及克复以后,以废铜求售者固为不少,每斤值大钱不过百数十文,铜收买改造,以微本而获巨利,原尚不需乎毁钱也,然二十年来,销路之广,制器之多,应亦不复有存者。

铜之性质较柔于金银,藏土久则必朽入,水深则必坏陷没淤泥,经过燹火,则又必销毁废铜之数,不能如旧时之器之多,而所造新器,如火炉、铫盆、锁仑各件,人家皆有之,谓皆收买旧铜之所制,而谁信之欤?况银之价,昔则每两易钱二千七八百文,今仅存其六矣,钱底之缺,已可概见。旧时乡农之家,有藏钱数十万缗而以为富者,今则洋钱盛行,藏之实觉便捷,囊之藏钱已尽散出,而市上不见其多,谓非诸铜器作之销毁而又谁信之欤?乃为地方官者仅知禁小钱而不禁铜作以勿毁,岂其权之不能行乎?

夫权者,权其轻重而已,小钱为末梢,钱为本,私铸为流,私销为源,禁小钱而钱业实有亏本之虞,勿禁私销而铜作乃多,犯法之财,于彼于此,孰得孰失,此固不待智者而自明也,何今地方官之昧昧【指昏暗,糊涂无知的样子】耶?

暂无留言

*为必填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