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四年四月二十七日/公元1878年5月28日《申报》:日前,本报所列吴门来信,言及英洋价目自去年概用卡钱之后,每元不过1050-1060文;刻又闻有人载钱数十万串带至天津发赈,故钱价复涨,洋价更跌。日来,每洋不过1010余文云。回忆去岁秋冬之时,沪上钱价日涨,亦均谓系运往天津办理赈务,今省垣又复如此,由此观之,直隶、豫、晋三省散赈之钱,均须由南运往,则三省之钱早已
光绪四年四月二十七日/公元1878年5月28日《申报》:
日前,本报所列吴门来信,言及英洋价目自去年概用卡钱之后,每元不过1050-1060文;刻又闻有人载钱数十万串带至天津发赈,故钱价复涨,洋价更跌。日来,每洋不过1010余文云。
回忆去岁秋冬之时,沪上钱价日涨,亦均谓系运往天津办理赈务,今省垣又复如此,由此观之,直隶、豫、晋三省散赈之钱,均须由南运往,则三省之钱早已不足,可知矣,苏沪两处均仅因运去钱数十万串,即使钱价骤涨,则两处之钱亦有亦非有余,可知矣,中国之大,万物充牣,何以铜钱如此缺乏?故凡论者皆谓由于道光以来,钱局鼓铸既不如额,民间销毁又日见多,有识者,早知有今日矣。若能自今以往,各省均行开炉,犹可支持民用;倘仍日延一日,更不知伊于胡底【意味着事情的发展可能会达到一个非常糟糕的境地】也。
昔年,尚有日本之宽永钱辅助日用,今则日本步武西法,其铜仅供改铸器具之用,亦不铸钱。然以沪上之钱而论,每百均有宽永旧钱数文,即云南为产铜之区,亦尚均有宽永钱。幸而宽永之钱,其色为红,其质甚轻,销毁不能获利,故尚留供民用,否则亦如顺、康、乾、雍之钱,恐亦早已销毁为物而铜钱更形支绌也。
然此犹以钱言之也,若以银论,各省常用之银,大则五、十两,小则论分、厘,银店中人均于平色等事上下其手,可得厚利,而用者无不受害。
自有泰西洋钱带入中国之后,东南沿海各省见其均须贴补平色,实便使用,故皆用之。当未通商以前,江、浙、闽、赣、广五省通行使用,他省不能用也。惟是苏浙两省均用腊印为记;江西、闽、广三省均盖铁戳,日久,遂至破烂不堪。广东仍将洋钱剪为分厘使用,仍与用银无异,又令不解也。
近则轮船能至之处,洋钱均能使用,亦可谓便极矣,而钱店又难以上下其手,又创净花、新旧各色名目,刻虽奉沈制军出示严禁,英洋之弊依然如旧,本洋之弊更甚于前,亦足以见市侩之有权矣。是以前岁各国公使照会总理衙门请铸银钱,以便商贾,总理衙门后以诸多不便移覆,早已见及。中国若铸银钱使用,则铸局有铸局之弊,而钱店有钱店之弊,其害不归于国,即归于民,实有禁不胜禁、防不胜防之势,断不能如西国之弊绝风清也。如从前铸银饼、铸大钱,岂非明鉴乎?
然吕宋,小国也,所铸本洋,能遍行于各国已百余年,即如中国汉之五铢,唐之开通元宝钱,至今犹有存者。亦可见物精自能长久也。近日各国所铸银钱,亦均遍行,惟中国尽用他国之所铸而己所不铸焉,亦非计之得也。银钱则不愿铸,铜钱则不能铸;银钱尚恃他国铸成运来,铜钱惟有私铸小钱而已。银钱乃为民间日用之物,尚无一人筹及,其他更不必多言矣。吁此殆中国之所以为中国也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