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四年三月初四日/公元1878年4月6日《申报》:滇中之弊,莫甚于盐,而滇中之利,莫大于铜。当日,滇中铜斤与钱法实分为二,今特奉新纶【指新的法令、政策】命滇鼓铸,则滇中之铜斤与滇中之钱法实合为一者也。天下铜斤,产于滇者十之五六,产他省者十之三四。当未开洋时,天下铜斤大半仰给于滇而铜斤足用,宝泉、宝源未闻缺额。目今开洋采买,而铜斤反致缺额者,以滇
光绪四年三月初四日/公元1878年4月6日《申报》:
滇中之弊,莫甚于盐,而滇中之利,莫大于铜。当日,滇中铜斤与钱法实分为二,今特奉新纶【指新的法令、政策】命滇鼓铸,则滇中之铜斤与滇中之钱法实合为一者也。天下铜斤,产于滇者十之五六,产他省者十之三四。当未开洋时,天下铜斤大半仰给于滇而铜斤足用,宝泉、宝源未闻缺额。目今开洋采买,而铜斤反致缺额者,以滇铜不出故也。
铜乌乎不出?滇省设立官铜店而滇铜遂不出矣。矿民入山采铜,官必每百斤预发价银4两5钱,至铜砂煎出时,抽去国课20斤,秤头加长30斤,共交150斤。此无本之矿民所以困也。其有不愿领官价,自备工本入山采矿者,至铜砂煎出时,令矿民自备脚力,驼至省店领银,每150斤给银5两。又旷日持久不能支领,于是有本之矿民亦困。
其有私相买卖者谓之私铜,将铜入官,复坐以罚去。矿民开采铜斤,其费甚大,有油米之费,有锤凿之费,有炉火之费,其运至省店也有脚价之费,所费甚大,而官价不足以偿之,所以矿民每有铜老山空之请,盖托词以逃耳。矿实未尝老,山实未尝空也。
夫山海之利,公之于人则普而多,私之于官则专而少。公之于人则可以富国而裕民,私之于官则足以害民而病国。至于民逃铜乏,而官课亦亏,专利之弊,反至于无利,往往然也。
今滇省开局鼓铸,需铜之时,势不能不设官店,但官店可设,而官价必不可发,若能出示晓谕,除无干田园庐墓外,招民肆行开采,照市价发给矿民,则利之所在,人争趋之,铜斤所出,自必数倍于寻常矣。上可以佐朝廷鼓铸之用,既有利于钱法,而铜斤既多,抽收必广,又有益于课银;下可以使穷苦之民入山采铜,得铜获银,食天地自然之利,既有益于民而铜斤多出,办买官员不受缺额之乏,又有利于官。
铜斤既多,则买铜之银归之滇省,有益于游食刁悍之徒聚之矿地,使得衣食,渐知自爱,盗贼鲜少,讼狱衰息,风俗政治,咸受其,盖公利之利,无往不利,此亦必然之势,当事者所宜急加之音【急切需要行动或宣传】也。
夫铜斤者,钱法之源;钱法者,铜斤之流。其源既开,其流易杂。滇省鼓铸,其弊有三:私铸行则病公而害民,官钱轻则私铸之官役可以盗铜而肥己,搀铅多则暗中省铜而钱易于坏。诚能并杜此三弊,则源广而流亦清矣。故曰,铜斤与钱法实合为一者也。
(《申报》原按:此书系友人抄来,嘱为登报。窃思滇省现已肃清铜斤,正当开采,盖制钱多则民生自裕,则国课自充,较之挖铁开煤尤为当今之急务也。是书提纲契领,要言不烦,利弊无难立见,用亟登之,以备有心于矿务者采择焉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