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造用宝钞 1876年3月22日

【清末民国媒体舆论文章】 2025-08-08     12
光绪二年二月二十七日/公元1876年3月22日《申报》:中国宝钞之制,历朝有之。然皆由于国用不足,而后制钞以济其用也。惟元明则不然,元初世祖之时,业已用钞历八十余年,其中之伪造者亦复不少。明初太祖之时仍欲造钞,相传屡制钞纸不能如式,太祖忧之,夜梦,神告之曰,若欲造钞纸,必须用文人心血。醒则不明其故,乃以梦告马后。后曰:此实易事。乡、会两试之卷,皆文

光绪二年二月二十七日/公元1876年3月22日《申报》:


中国宝钞之制,历朝有之。然皆由于国用不足,而后制钞以济其用也。惟元明则不然,元初世祖之时,业已用钞历八十余年,其中之伪造者亦复不少。明初太祖之时仍欲造钞,相传屡制钞纸不能如式,太祖忧之,夜梦,神告之曰,若欲造钞纸,必须用文人心血。醒则不明其故,乃以梦告马后。后曰:此实易事。乡、会两试之卷,皆文人心血所聚,今试将礼部所存各卷改造钞纸,或能成就亦未可知。命试之,其纸竟成。果实有其事耶?抑齐东野语【孟子蔑视农民,认为他们说的话没有根据,听信不得。比喻荒唐而没有根据的话】耶?明钞无存,亦不可考矣。

本朝国帑充实,雍、乾之时,户部各库铜人均为银掩,无从觅处,尚何须乎用钞。至咸丰年间,钱店所用钱票相沿已久,未之或废,其中亦间有伪造者,随即败露,故能历久而不止也。朝廷所用之宝钞与民间所用之钱票等耳,何以有能用、不能用之分,盖立法各有区别也。钱票之所以能用者,有票即能取钱,票即钱也,而且便于携带,故人乐于用也。宝钞之用,未能如此,又何怪乎人不乐用也?不但此也,通商以来,西人之银票皆能畅行于通商口岸者,亦因其收票即能取银,毫无窒碍,故能与中国钱票并行而不悖也,然此皆商民自造者也。

今东洋国家所造之银票,亦能畅行于国中。凡中西各国之商民旅居于其地者,皆乐于买用,且买用之费,每两尚可少得盈余,故其国中皆乐于用票而不乐于用银也。其票之造法极其精美,数目、字样,中西并列,余则杂以各色花样,其纸中藏有纹路,照之始见,皆其暗号,外人不能辨也。且票上并未注明年月号数字样,更不知其何以稽查也。而所用实广,并未闻有伪造者亦属难能可贵之事。

说者谓,东洋近年改用西法,用费实大,借贷亦多,若无此法以济之,将有难以支持之势。然法虽至良,而行之不善,其弊即生,古所谓“有治人,无治法”【指治理天下的人始终存在,但没有始终不变的法规】也。东洋何幸而竟能行此举?与夫银钱各票若果立法尽善,使可流行而无窒碍,岂非大有利益人世之事哉?

即以商贾论之,其票果能便于使用,人亦何为不用其票?则有本银一万,即可为两万之贸易何便?如之所畏者,但恐票至不能应付,必至水落石出,倘能东挪西移,定可毫无破绽,其间所得之月息,已属不菲矣。国家之用钞票不比商贾,原非为牟利起见,实因为国帑不足,聊作补苴之计耳。若用一两之票,不必定付一两之银,但能使农得之,可以完纳钱粮,商得之,可以交还厘税,不至少有窒碍,人又何为不用哉?惟其制造须极精良,以杜鱼目混珠之弊,则利方归于国,否则,其弊实不堪设想矣。

方今国用支绌,果能造成至美至善之宝钞,能与中国民间之钱票,东洋国家、西国商人之银票一律使用,岂非暂为济急之一道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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